31，隐史 疼痛（2/2）
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，说的是英语，语速较快，大意是：说话呀？你是谁？怎么不说话？
唐老斋就在电话机旁边不到一米的地方，听得到听筒里的声音，他不屑似的挥挥手，意是你接电话吧，爱怎么说就怎么说。
唐素贞有些犯难，但再不开口显然不礼貌，就“喂”了一声。
对方似乎并没有生气，立马改为中文问：“老斋呢？”
唐素贞回道：“唐先生正有事，不太方便接电话，先生有什么吩咐，我一会转告他。”
对方有一小会迟疑，顿了顿说：“我是他弟唐振斋，今天是除夕，我跟他也就一年通这一个电话。另外，兄弟们约清明时回祭扫，你帮我问问大哥，他能不能也回去一趟？”
“好的，好的，一定转告他，天回清明祭扫。”唐素贞简要地复述道。
“你，请问夫人，你是给大哥做秘书的吗？”对方犹豫着问了一句。
唐老斋在一旁做着挂电话的动作，只见他两手很劲地往下压，意是挂电话，别理对方，一句问候的话也没有。
唐素贞赶忙说：“先生，我是养老中心的服务人员，临时来找唐先生有事，唐先生，新年快乐。”
“新年快乐。”对方迅速挂了电话。
唐老斋子一松，背部放松下来。
“唐先生，电话是你弟弟来的，有事商量。”唐素贞只说了这一句。她不太想说全，原因是，大过年的，在电话里商量扫墓的事，事还早呢，何况的确也不适合。
“别理他，有什么事好商量，扫墓，说起来是扫墓的事，又不知道什么主意。人啊，即使兄弟之间，扫墓，祭祖，亲也不能把人团到一块。”唐先生叹道。
“这几年，清明节是法定假期，一到4月都忙着往祖坟上奔，祭扫。”唐素贞一边说一边收拾厨。
说者无心，听者有意。
唐老斋有些萎顿，试了试想站起来，回自己卧室。
唐素贞迅速赶过来，双手扶着唐先生就往里屋去。
这两个人，昨天晚上才算第一次见面，但在唐素贞看来，却是天涯人，一见如故。
但中人的骨子里，男界限在作祟，哪怕这个老翁已接近瘫痪。
唐老斋站在原地不动。
唐素贞笑着说：“大哥，不要说我与你是本家，就当我是你失散多年的妹，要不，我也不攀你这亲，你把我当家庭医生可好？你这啊，不争气，我帮你一把，事是不是就这么简单！”
唐老斋闷声不响，又坐了下来。
唐素贞不知道他什么意，小声问道：“我些水，咱们泡个脚怎样？有助睡。”
说做就做，唐素贞旋风一样，弄了毛巾盛了热水过来，就要唐先生脱袜子泡脚。
厅里，唐老斋泡着脚，喃喃地说：“唐妹子，妹子，我这样叫你可好？”声音哀怨，“我这，还是文化运动被人伤的……”
唐素贞以为先生会掉泪，没敢接话。哪知唐老斋就说了一句，不再言语。
有的人心如枯井，要经过怎样的刺激，才能够诉说自己的经历。
唐素贞只听了这句话，就已明白眼前这个郁郁，形单影只的人，一定受过非人的折磨，不然他不会自一人，数着日子麻木地生活。
“啊，找到啦，找到啦！唐先生，我找到啦！”
陈宸突然喊了起来，惹得两位唐姓长辈吃惊地抬头看她。
“唐先生，你瞧瞧，这么大的人了，像个孩子，啧啧。”唐素贞摇摇头。
陈宸看到《枕鹤记》里写道：“寅时，宜地生昱，母杜氏。”
陈宸又将如何刨根问底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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