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：浮浪（阿星）2
< ="">< ="250"><>第二天、第三天，就这样在冥苦想中过去了。阿星有了对付油甘鱼的方法，那就是捏住鼻子生吃；他也想到了判断方位的办法，一是趁晚上没云的时候去看北极星，二是双膝跪地，向听说过的所有神仙谦卑祈求，直到两麻木知觉全失才算罢休。要不然还能怎么做？捞只海龟，向它拷问海滩到底在哪儿？
还别说，跪地祈祷然真的有用。不知是哪位神佛听到了阿星的诵经，于是慷慨解囊，当即赐予了一股大风。那仅仅是风，还没有夹雨，但对阿星那条近海小渔船来说，已经是足可要命的可怕灾害了。
滚水里面的米粒，也不会比惨遭大风的阿星更加倒霉，他被一个接一个的浪头浇得全湿透，整宿在峰与谷之间跌宕起伏。在海水的反复冲刷之下，好几块船板都被白沫泡得膨胀翘起，不止一条接缝的焦油麻絮失了效，“滋滋”地直往里舱漏水。
船尚且如此，人就更加受罪了。阿星上下牙一直z个不停，手指脚趾冻的几乎成了冰块，许多次都在解绳结时滑一边，辛辛苦苦的成果顷刻付之东。但是，他就算再冷也不能躲进棚屋，有件苦活必须去做，而且是争忽夺秒马上去做。
大风大浪的时候，硬帆哪怕是于收拢状，对全船来说也是异常危险，必须一整个弄掉才不至于影响船体平衡。一遍不行那就两遍，两遍不行那就三遍，再不行就用，反正，必须那面竹骨油布给弄下来！
到最后，阿星甚至连门牙都给使上了。他嘴唇裂口、牙龈血，掌心火辣辣的像是捉了水母，但总算是弄断了拴帆大索，免了翻船沉海的最坏下场。只见硬帆哗啦啦地砸上船板，弹跳两下之后随即展开，一页一页快地掉进汹涌海浪，自此不见。它的代用品锁在底仓角，只有主帆的一半大小，但是这种时候，谁还有工夫拣拣呢？
无妨的，无妨的，不过是多爬几尺……
阿星一边宽自己，一边咬紧**的牙关。他等着渔船被托上浪尖，接着舱门一掀两脚一并，“刺溜”一声就钻进了底仓，泡进了那团由臭咸鱼、绿霉藓以及湿烂布共同沤出的奇妙恶臭当中。
忍受着污浊的空气，忍受着剧烈的颠簸，他在底仓停留了好像有一辈子那么长的两刻钟。除了寻找备用帆，阿星还顺便堵上了三个最大的漏洞，轮锤、填絮全都是摸黑进行，就连老豆也不一定能干的这么好。受这个成绩的鼓舞，阿星可谓是心大振，他悠闲等到谷到来，然后哼着小曲顶开舱门，借那股向上的力道兴冲冲地跳上甲板——
桅杆就在此时到达了寿命尽头。他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木头一折两段，惨白的茬口贴着头皮呼啸飞过。那块辛辛苦苦搬上来的破烂油布，只剩下了当成柴火烧这一个用，失去桅杆之后，这条烂船的主要动力已经彻底废掉，要是再想行进，就只能把锅碗瓢盆搬出来，趁风平浪静的时候一点一点地往前划。
阿星还真就这么干了。他裹上蓑和破网，缩在棚屋里慢慢地熬，熬到风暴玩够了离开，熬到晴空万里、七彩虹拱横跨云天，然后把那个洗脸洗盛鱼肠的多用木盆搬出来，靠上右舷开始用力猛划。
他划的非常专注，完全不去理会时间的逝。阳光从清亮为的，洗得净净的，然后穿上能找到的最好服，在老天爷充嫉妒的注视下，像个男人那样充尊严地去死！
这份决心，肯定是起了天上某位的不快。第二天一大早，海上突然起了极浓的雾气，白的水汽滚滚翻腾，把手伸出去甚至都看不清五指。在珠江口，最傻的傻佬也不会在这种天气出海，真要硬来的话，弄不好就要和什么东西撞在一起，平白的送掉命。不过，在这片空空的黑海面，就算是骑上海龙横冲直撞，恐怕也难得碰上什么——
“咣当！”
浓雾里突然冲出一只黑黝黝的大怪物，二话不说就顶上了渔船翘头。剧烈的颤动刹那间传遍全，差点就把阿星给颠到海里去，多亏他及时拽住钓竿架子，这才免了溺水喂鱼。“丢那妈，丢那妈……”他惊魂未定地喃喃骂着，把悬空的双飞一样地收回船舷，只觉得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。什么东西？撞上来的是什么东西？这么大个，难道是死掉的鲸鱼——
阿星zz兢兢地抬起了脑袋。然后，瞬间被惊喜充盈了全。船。渔船。平船板尖船头，中形制的渔船！“喂！”他骄傲地叉开一双光脚，仿佛水师将军那样神气地挺直子，大笑着向对面起了招呼：
“这系呢度？这是哪里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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